【寡猎】你在哪
#或有ooc#
- 文笔写不出她们万分之一的美好,凑合着看就好。这篇文出自一个小脑洞,我一直都认为艾米丽和黑百合不是同一个人,她们是两个不同的人格。
猎空扶着墙,剧烈的呼吸着,疼痛也随着她起伏的呼吸不断地刺激她的神经。她蹙紧了眉,胸口会发出嗡嗡声响的机器此时安静地陷入昏睡,收敛起了往日的亮光。
她使劲地又向前迈出一步,却因为力不从心重心不稳向一旁摔下,在和地板亲密接触的瞬间被刺激到了的伤口开始疯狂侵蚀她的神经和意识,使得她压抑不住疼痛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下去了。
她放松了攥紧的手,放松了紧绷着的身躯,在她的意识模糊,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听见了一声呼唤。
“莉娜!”
冰冷的天花板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是猎空醒来后意识自己身处何方的标志。
她一只手撑着还在胀痛的脑袋一只手撑在床上要坐起来,当她眩晕的状况渐渐恢复到能把眼前的人的残影重叠一起的时候,那人对她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意:“莉娜。”
是安吉拉。
因为疼痛而纠缠在一起的眉毛使得猎空现在的状况看上去很糟糕——实际上也如此。但在和疼痛做斗争之中窜进来的回忆和回忆中那人少有的温柔语调让她如芒在背。她猛然地抬起头,声音带着她都没料到的慌乱和激动。
“黑百合呢?”
记忆中黑百合和她一起出行了任务,在爆炸中走散的她们都身负重伤,而她在昏倒的最后一刻听见的那一声呼唤。
那熟悉的声音,带着焦急和几分温柔。
她看见齐格勒怔了一下,嘴角向上扬了扬又垂下,连一个简单地笑意都支撑不住的不忍模样加剧了她心中的不安和惶恐感,一个她不想直面的猜测窜入了她的心头。她难以置信地瞪着齐格勒,伸手用力地抓住对方的手臂。
“安吉拉?安吉拉?你回答我。”
她似乎已经没有对身体疼痛的感知了。她只想要得到一个和她所想相违和的答案。
齐格勒深呼吸,一手轻轻地抓着猎空的手,尽量语调柔和:“冷静点,莉娜,冷静,你静下来听我说,好吗?”
医生的话语在一定程度上暂时安抚了猎空的心。
见到患者松手开始找回冷静后,齐格勒也调整了一下呼吸,静下来整理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后才在犹豫之中缓缓地开口:“她还活着。”
猎空在这一瞬间中露出了庆幸的表情,但很快就因为医生转折性的话语消失在脸上。
“但是。”
“但是什么?”
齐格勒似乎很为难,欲言又止的模样无疑加剧了猎空又浮出来的不安。
“她为了保护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当我为她检查身体状况,发现她有一处异常且无法排除,无论怎么尝试,‘天使光线’都不能对她产生治愈效果。”
“但她的伤势再不接受治疗就会越趋恶化,我只能考虑从根本上剔除她体内的抗体。”
齐格勒皱着眉,没有再说下去。等待了一会儿都听不见下文的猎空忍不住出声询问。
“然后呢?”
“我征求了温斯顿的意见,决定剔除抗体。”齐格勒食指揉了揉太阳穴,回想起这些似乎让她很痛苦,“手术很成功,她不久后也醒过来了,只是……”
齐格勒又犹豫了。
猎空快要被齐格勒在关键时刻停下的举动给逼疯了,联合本身伤口的疼痛让她十分焦躁。
“只是什么?”
“她失忆了。”
“她失忆了?”
猎空一愣,重复了一遍齐格勒的话,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便接受了这个现实。
这并不是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失去的记忆可以再找回来。虽然身为黑百合恋人的自己会因为被遗忘而有多少失落,但她并不介意也有足够耐心去陪伴黑百合找回记忆,或者尝试让黑百合再一次爱上她。
可为什么安吉一脸悲伤?
“没关系啊。”猎空松了口气,得知黑百合平安无事后的她脸上浮现了一些笑意,“失忆到什么程度?可以恢复吗?”
“等我伤好了,我可以陪她慢慢找回记忆,如果实在恢复不了,那也没关系,只要人没事一切都可以好起来,不是吗?”
她笑着安慰着齐格勒,而后者只是回了她一个显得苦涩的笑容。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那么哀伤地盯着自己。齐格勒作为一名医者所面对过的情况一定有比这一次要重的,见过的生死离别应当是足以麻木的次数,不该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待事情比自己都要悲观。
要是只是担心自己,为何自己都看开了,她却还没接受呢?
答案很快就被揭晓了。
“莉娜,你听我说。”
“嗯,我在听。”
“黑百合……她的记忆无法恢复了。”
猎空微微一怔,而后又笑了:“那有什么啊,我不是……”
“不是那样的。”
齐格勒的笑容越发越苦涩,这让猎空突然感到了一种害怕。
“黑百合,失去的不只是记忆。”
“什么意思?”
她听见齐格勒的声音像风一样轻却宛如刀锋划过她的心尖。
“她失去的是‘黑百合’的人格。”
猎空在养伤期间第一次见到黑百合是在晚上她刚睡醒的时候。
她翻了个身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熟悉的面容逐渐由模糊到清晰。当她看清面容后,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叫唤着对方的名字,但被对方脸上异常温柔和善的笑容陌生到制止了这个冲动。
“你醒了,莉娜。”
魂牵梦挂的面容,朝思暮想的声音。这一声轻柔的名字却怎么都无法和记忆中的它重叠。思念的人近在身侧,可心底中的空虚落寞怎么都消散不开。
心在隐隐作痛,可她道不清痛苦的根源。
她试图扯扯嘴角,想要带出一点笑意来回应对方的温柔,但没能坚持一秒就因为无力而放弃了这徒劳的坚持。
“嗯,晚上好,亲爱的。”
她的声音在出口之后变得轻柔,不知是伤势未好而导致的无力还是面对深爱的面容时下意识地想要温柔造成的。
猎空虽然平时大大咧咧活泼开朗,但在对待恋人方面上她的调皮和温柔总能恰到好处。
“你变了很多,记忆里你不是这个样子。”女人轻声说道,话里带着一些和善的笑意,并且抬手抚上了猎空的脸颊,力道轻而柔地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猎空一时之间感到诧异,女人手心所触及到的地方是陌生的炽热。
她的恋人的体温并不温暖,冬天相拥时甚至会感到寒冷,但她迷恋这份温度给她心脏带来的热度,并热衷于以她的炽热和对方的冰冷相碰撞。
她爱极了触及她皮肤时冰凉的触感。
“毕竟很多年了。”
“可你的某些地方仍然如初。”
猎空注视着那张仍然带着笑意的脸,对上的那对再熟悉不过的金瞳时看到的却净是陌生的柔情。她张了张口,心中的寂寞不知觉中更深,悲伤顺着这股情绪开始侵蚀她的神经。她着力驱赶这些扰人的东西,开口试图寻找一点记忆中的熟悉:“比如热衷于保卫世界的精神?嘿,我现在可是守望先锋的精英特工了。”
她在话音刚落时就拟出了黑百合充满嘲讽的眼神以及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尖酸刻薄的话语。那个口是心非口嫌体直的女人总不会给她一个好的台阶下,但当她表现出哪不适的时候,那张冰冷的面具就绷不住了,取而代之是比谁都慌张的担忧。
她总喜欢观察到这一细小的特殊并且借机狠狠地打趣对方,然后会换来对方报复性地举动,她就会卖乖冲她撒娇。
她习惯也享受着她们相处的每分每秒。
“傻瓜。”猎空认为自然而然的嘲弄神色并没有如期而至,换来的是女人温柔的笑意和俯身在她的额头上留下的一个吻,“保卫世界的同时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猎空怔住了。脸颊上的温暖来自于女人手心的温度让她陌生,刚刚女人嘴唇轻碰上额头有些微凉的触感和同时打在上面的温热吐息却让她有几分熟悉。
女人温柔的话语用她最怀念最熟悉的声音说出却让她感到有几分违和。对方毫无疑问是温柔的,就算是在现在她一动不动地注视下,脸上也仍是自然流露的温柔和等待她倾诉的耐心。
被这样的温柔相待的安抚之下本该会静下的心却在作痛,刚刚带着几分宠溺的话语却在此刻回想起来时让她的情绪彻底决了堤,争先恐后地冲入她的视线里,把那个女人隔绝在了泪水之外。
她不是她。
尽管拥有一样的面孔一样的声音,她也不是她。
被悲伤侵蚀的猎空毫无征兆地哭了出声,失去爱人的痛苦此刻疯狂的啃噬她的心脏。而面前的女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间轻唤她的声音中都夹带着慌乱。
“莉娜?”
女人急忙地把痛哭的女孩拥入怀中,一只手不断地在她的背上又拍又抚,可这样的温柔安慰不仅没有减缓她的疼痛反而使其加剧。
巨大的悲伤包围了猎空,撕心裂肺的哭泣让她的胃都觉得恶心地在哭泣的间断干呕几声。
你在哪?
“为什么……”
她很想大声喊叫问为什么,很想痛快嘶吼问为什么,很想怒斥命运问为什么。
可这些都不足以让黑百合回到她的身边。
你在哪?
为什么不见了。
艾米丽的回归在守望先锋里引发了很大的一场骚动。
温柔贤惠的杰哈妻子艾米丽回来了,在通过齐格勒第二次完全的身体检测后声明没有异常后,许多人都为此感到高兴,打算办一个小聚餐。
在聚餐还没开始就已经被氛围搅得有点不适的猎空起身离开了房间,来到了阳台。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香烟,抽了一根放到嘴里,点燃了它。
陌生又熟悉的尼古丁久违地再次充斥着她的口腔,记忆也随之席卷而来,让她鼻子一酸,眼睛也不住有些湿润。
已经过去了很多天了,可她还是没法从悲伤里走出来,尤其是当她看见艾米丽的时候,记忆就蜂拥而至的窜入她的大脑,刺激她的神经。
“莉娜。”
法芮尔走进来阳台的拉窗关上后,站在猎空的身侧。她很早就发现了猎空的不对劲,也深知猎空现在很不好受。
“等会去喝酒不?”法芮尔琢磨了一下最终还是觉得这个邀请最妥当。
“去。”猎空很快回答。她的确需要借酒消愁,发发酒疯,让心情舒服一些。
“谢谢你法芮尔。”
“客气什么,正好我也很久没好好喝上一杯了。”
“已经很多天了,我还是接受不了。”
法芮尔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她不太会安慰人,于是她选择了当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她和她拥有一样的外皮,一样的声音,一些相同的习惯,却做着说着让我倍感陌生的事情。”
“每次看到她,我都会想起曾经的那些日子,会多有几分妄想的期待。”
“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提醒我。”
猎空将香烟夹在食指中指之间,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尽是苦涩和悲伤。
“她是艾米丽,永远不会是黑百合。”
外面的美景在她眼中都被打上了一层模糊,无限的酸涩感侵蚀着她的心脏。
“……莉娜。”
法芮尔微微蹙起眉头,被猎空感染到的她心里也被激起了一些哀伤。一直以乐天派著称的莉娜·奥克斯顿此时像极了一名悲观主义者,不再像是那位靠着微弱的光芒也可以在漫无止境地黑暗中倔强活下去的人了。
奥克斯顿曾在鬼门关走过一回,曾化为幽灵感知不到存在,却都未曾丧失过阳光和笑容。
只是这一次。
“你不用安慰我,法芮尔。”
猎空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抬手将眼里阻碍视线的东西给抹掉,却没一会儿它们又就地生根。
“我只是……”她顿了顿,声音不由自主地发颤,眼泪似乎也要忍不住夺眶而出。她竭力地忍住了情绪的再一次崩溃,轻声颤抖地说道:“……想她了。”
我只是想她了。
猎空放远了目光,发酸的鼻子让她有些难受。和黑百合度过的漫长光阴里,她们之间的回忆占据了她心里的每个角落。
无论是哪个举动哪处地方哪种语气,都多少带有一点黑百合的影子。
她怀念对方尖酸刻薄的话语和一贯淡漠的神情,怀念行动时一个眼神便了然彼此想法的默契和任务成功后互相微扬嘴角的模样。
她记得她有一次身负重伤倒在地上,黑百合踏着不紧不慢地步伐充满嫌弃地问她是不是打算在这里过夜了,当看到她因伤势咳得剧烈时会一边说着数落她的话语一边把她背起护她周全。
她记得有一次在潜入某栋大楼的时候,在谁先走在跟前探路的问题上起了分歧的两人,最终是说不过满口是理的女人率先领路的她一直在数落对方是胆小鬼,而在她即将被子弹贯穿再不堪伤害的身躯时,被她称为胆小鬼的黑百合却毫不犹豫地替她扛了那一枪。
她记得在无数次平凡的日子里,她们之间像是无休止的拌嘴给她所带来的每一份心安和充实。
她记得在每一个冬季里,与黑百合相拥时被触及之处的冰凉和内心的炽热,往日中几乎是骄傲代名词的女人在触及她温热的肌肤时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下意识想收回手的模样。
她什么都记得。
在黑百合消失后这些记忆越发清晰地刻在她的脑海里。
也正因如此她现在活着的每分每秒都是一种煎熬。
名为保护的牺牲,何尝不是另一种无法磨灭的伤害?
——“没关系,亲爱的。”
——她伸手抓住黑百合欲要收回去的手,并引导它抚上自己的脸颊。冰冷的触感瞬间刺激了一下她的神经,但她脸上的笑容并未减少丝毫,反而愈加灿烂。
——黑百合却蹙起了眉头,想要收回手却又被覆在上面的力道紧紧地摁住。于是她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很冷。”
——她挑起眉毛,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抚上了黑百合冰冷的脸颊,“很热。”
——“你帮我分担一点热,我帮你分担一点冷,不是刚好吗?”
——她踮起脚,更凑近了黑百合并把额头抵上对方的,脸上的笑容像是刚刚考了满分急不可待想要夸奖的孩子,沾沾自喜地问:“温暖吗?”
——黑百合在额头相抵的瞬间僵了下身,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对上那双满含笑意与得意的褐色双瞳,心中的某处似乎也被这份柔情所染,嘴角难得有了上扬的弧度,语气也软了不少带着些许宠溺地说:“傻瓜。”
——“我才不傻呢。”她笑着,放下了覆在黑百合手背上的手,目标转而瞄向对方空闲在大腿侧的。十指相扣的那一刻,她笑容中的得意更为明显了:“毕竟你可是被我骗到手了。”
——黑百合抿了抿唇,默默地紧了紧她们相扣的手,轻轻地,轻轻地开口。
“莉娜。”
与记忆重叠在一起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在她的身后响起。她微微一怔,因为过于惊讶嘴巴都稍稍地启开了些。
在愚钝的一两秒过后,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迅速地转过身去寻这道声音的主人,看见了穿着正装的高挑女人端着一杯香槟停在门口处,脸上带着一些笑意。
陌生又熟悉。
期待落空的失落空虚感像病毒一样迅速遍布她的全身。
记忆中的那一声呼唤和此时的相似却又有着不同。
——“谢谢你。”
情绪压抑到一定程度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彻底炸开。
她崩溃地滑坐到地上,低下头尽量避免自己狼狈模样被人一览无遗,双手徒劳地想要抹干净泪水却发现越流越多。最后她放弃了挣扎,双臂抱着膝盖将脸埋藏在大腿之中不顾后果的失声痛哭。
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可为什么不是你。
亲爱的,你在哪?
我想你了。